妖女乱国 第111节
??姜乾这次却没反嘴,“的确是解读不了。这一千年来,窥视法函的人数不胜数。行者楼几次遭人围攻,法函也在争抢中遗失了不少卷。” ??邀雨沉默了,她很清楚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。她只是学了一点儿法函上的内功,尚且引来不少江湖门派的追杀,更何况记载了更多内容的法函。 ??姜乾又道,“我们原本师兄妹四人。最小的师妹就是在上次行者楼被围时,为了保护法函和法器丧命了。” ??原来师姑已经不在了…… ??“那师姑有徒弟吗?他也是拐点之人吗?” ??“是的。”姜乾摇头,“不过,师妹一派精研蛊术和奇门遁甲,从行者楼开创,她们就负责镇守行者楼和保护法函法器。她的徒弟,应该不会去争楼主之位。” ??邀雨皱眉,“云道生不是拐点之人,师姑的徒弟不参选。那楼主之位,就只是在我和赢风两个人中间选?” ??姜乾点头,“正是如此。” ??邀雨沉思片刻,然后才猛地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儿,她怕子墨在附近,压低了声音问,“你们是不是给我和赢风订了亲?” ??姜乾强忍着坏笑摇头,“什么时候的事儿!我从没听过这件事儿!谁跟你说的?” ??邀雨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,“赢风,等我捉到你!我定让你生不如死!” ??姜乾在旁边看了,暗自满意地点头,就是这样!只要邀雨保持这份愤怒,肯定能在楼主选拔时将赢风打得落花流水! ??这一次一定要让二弟看看,自己选的拐点之人怎么就不行了? ??姜乾又问邀雨,“我瞧你这内力操控已经很娴熟了,怎么转龙鞭却只能控制住七节鞭身?” ??邀雨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?她原本对罡气的修炼就已经炉火纯青,改修剑气,本质上只是内力的释放换了一种形态,可她却总觉得力不从心。 ??邀雨挠挠鼻尖儿,“若只是控制住九节鞭身,那还容易。可若是让九节鞭身都能分而击之,我就做不到了。感觉总会顾此失彼。” ??姜乾道,“剑气依存于剑意,剑意则产生于念力。你要让剑气变成你的四肢,靠你的念力控制它。” ??邀雨听完,凝神静气地试了一下,可依旧是老样子。 ??姜乾皱眉,“你的念力太过涣散,才使得剑意不能凝结。” ??两人正在说着,就见墨曜跑过来开心地对邀雨回禀道,“女郎,您爱吃的点心婢子都帮您买齐了。保管您在路上饿不着!” ??邀雨眼睛一亮,刚要交待墨曜仔细打包好,别压坏了,就听姜乾道,“把点心给我。” ??邀雨疑惑,“师傅您要吃?” ??墨曜也不知缘由,依言将手里的点心包都给了姜乾。 ??只见姜乾拿了点心包就翻上屋顶! ??邀雨急了,“您为人师长,怎么还抢徒弟的点心啊!啊——” ??姜乾一个隔空脑瓜崩,弹得邀雨脑袋直嗡嗡。昨天她回到家里,就偷偷试了这招,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毫无借助地弹出内力。 ??她可以将水凝成冰,或是将沙土变成石弹弹出去,却实在无法只靠内力就弹出伤害。邀雨这才知道,自己跟师傅还有多大差距。 ??第二百三十三章 、功成 ??姜乾翻上屋顶后,并没有走。而是在屋顶上不同的角度放了几包点心,又翻下来在地上放了几包点心,最后一包则放在自己的身后。 ??他随手掏出一把飞针,分了一半给邀雨,“你想吃点心,就控制这些飞针去扎点心吧,再用飞针将点心带回来喂给你自己吃。这里一共九处点心,你漏掉一处,我就吃掉一块。” ??檀邀雨急了,“您等会儿,您这算什么练功的方法!冲瀑布、揍灰熊都靠谱一点儿啊。” ??“少废话!”姜乾说着就控制自己这边的一根飞针射出,正中了邀雨右上的一处点心,飞针毫无停滞,带着一块糕就飞回来,正落入姜乾口中。 ??“我的糯米莲子糕!他们家每天就只做那么几块!您就不能吃点儿别的吗?!” ??姜乾根本不理会邀雨的抗议,直接又控制飞针去取第二块点心。 ??这下邀雨急了,他们原定了明日就要启程,没有点心,路上她要怎么熬?她不再迟疑,立刻控制飞针去取点心。 ??墨曜赶紧躲到廊道的柱子后面。这两人的飞针太快,墨曜根本看不清,只能听到飞针穿行而过时引发的破空声。那尖利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。 ??若不是飞针取了点心后变大了目标,墨曜觉得自己就是在盯着空气看。 ??此时子墨也走了过来站到墨曜身边。他始终盯着邀雨的动作,口中喃喃数着,“五根,六根,七根……” ??墨曜愣愣地问,“子墨郎君您瞧得见那些飞针?” ??“勉强还可以。”子墨眯起眼睛,努力辨认飞针的走向,判断哪些是邀雨射出来的,哪些又是师傅的。 ??“八根……”子墨眼睛亮了起来,此前邀雨始终卡在七节转龙鞭上,如今竟直接突破了! ??眼看着空中飞的点心越来越多,邀雨的双颊也出现了难得的潮红。 ??师父背后放的是她最喜欢的蜜汁肉脯,只有这个,绝对不能放过! ??“第——九根!”邀雨突然大叫!然后一口吃掉她从师父背后取来的肉脯! ??姜乾哈哈大笑,“我就说我足智多谋!竟然能想出这么有效的办法!竟然让你这个只知道吃的丫头练成了!” ??邀雨弯着腰不满道,“不是应该说我天资聪颖吗?怎么就全成了您的功劳了?” ??姜乾得意道,“没有我这么好的办法,你还不知道要卡在七节鞭身上多久呢!” ??邀雨难受地揉了揉肚子,“这办法是不错,就是有点儿费胃……一大清早吃这些,真是要涨死我了!” ??子墨赶紧对墨曜吩咐,“快去煮一壶麦芽山楂水来。” ??墨曜点头,“哦!婢子这就去!” ??姜乾满意地看着邀雨,“你掌握了九节鞭身,那楼主之位就稳操胜券了!” ??邀雨揉着肚子皱眉道,“您为何对楼主之位这么执着?反正都是行者楼的弟子,谁当不都一样?” ??姜乾摇头,难得地严肃道,“这可不一样。你如今还没有进过行者楼,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大。若是嬴风做了楼主,他一定会遵循我二弟的想法,用行者楼的力量去争权夺势,甚至改朝换代。到时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。” ??邀雨不满道,“不是说不能妄造杀孽吗?怎么这规矩就只给我一个人立的?” ??姜乾道,“你这么说也不算错。不能造杀孽,是为了在天道中让你保命。可嬴风并不受这种局限,他的命格是在他祖辈时就更改了的。所以即便他杀破天,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短寿。” ??姜乾又道,“行者楼并不认同佛家的不杀生。乱世之中想开太平,肯定会有牺牲。便是姜太公自己,也是帮着武王攻打商朝,才得以匡扶正道。我虽不赞同二弟的想法,可他的想法并非是错的,只是我们想要救世的途径不同。” ??邀雨想了想道,“若不是我自己要改命,其实我更赞同二师叔的做法。如今无论北方诸国还是南宋,都积弊太重。所谓不破不立,或许只有一个新的皇朝才能改变现状。” ??姜乾却摇头,“改朝换代,只是治标不治本。商周之后,多少朝代更迭,又有哪个真正能做到吏治清明。上位者一旦得势,就会变得骄奢纵欲,渐渐重复上一个王朝覆灭的老路。” ??邀雨从没这么想过,此时听师傅说来,如同醍醐灌顶,“所以您才坚持想让我去做楼主。那我当上楼主后,您有什么打算?” ??“没有。”姜乾干脆道。 ??邀雨咬牙切齿,“那您刚才义正言辞地说了半天,其实还不如二师叔已经有了计划是吧!” ??姜乾背着手望向远处的天空,“走一步,算一步。” ??“您装什么高深啊!明明就是毫无筹划,拿我当探路石!”邀雨气得胃更难受了。 ??“榆木脑袋!竟然领会不了为师话中的深意!你好好练着吧。子墨,你跟我来!”姜乾说着竟然拎起子墨的领子就跳上屋顶,没两下就不见踪影了。 ??邀雨张大了嘴,“我还是第一次见子墨像小鸡一样被人拎着脖领……” ??正端了山楂水过来的墨曜听见了,也跟着疯狂点头! ??邀雨见师父真的把子墨带走了,就气哼哼地自己回屋,“居然背着我开小灶!难道害怕我偷学啊!师父倒是吃了不少点心了,子墨还没吃早饭呢……” ??邀雨胃胀得难受,喝了山楂水也吃不下早膳了。就兴致缺缺地回房间准备收拾行李。 ??结果才开了一个箱笼,就发现里面的一个油布包。 ??邀雨当时就来气了!这油布包里装的不是别的,是当初邀雨感觉嬴风要离开时,给他准备的践行礼。 ??她怎么会想到嬴风那天会撒了如此弥天大谎,害她一时慌神,还被亲了一口! ??嬴风估计也是怕亲完就被她按在地上打,当时就跑了,让她这礼物也能没送出去。 ??邀雨伸手就把油包打开,里面赫然放着一块腊肉。 ??“墨曜!”邀雨大声喊墨曜进来,“去把这块腊肉炖了,晚膳给师傅吃。” ??第二百三十四章 、克母 ??墨曜接过腊肉来看了看,“这该不是花木兰上次给您送来的腊肉吧?怎么您还留着一块呢?” ??邀雨总不能说是她打算给嬴风的饯行礼吧,只好不耐烦地摆手,“你别问了,快去炖了。” ??墨曜“喏”了一声,刚要出门,又被邀雨喊了回来。 ??“你等会儿,”邀雨想了想,掏出自己的陨星匕首,从腊肉上割下了极薄的一小片,又放回油包里包起来。 ??墨曜不解,“女郎您这是做什么啊?” ??邀雨只好敷衍道,“这花木兰第一次送我的礼物,我留一片儿做念想不行啊。” ??墨曜狐疑地“哦”了一声,出去炖肉了。 ??邀雨看着那油包,烦躁地抓抓头,“说是我及笄的时候会回来,我这明日就要走了,也不见人影。” ??想到嬴风敢拿婚事骗她,邀雨又气道,“我管他死活!等我捉到他,先拿他试我的转龙鞭!” ??分界线 ??被邀雨念叨地不停打喷嚏的嬴风,正被一股屎臭味儿熏得快晕过去了。 ??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阻拦他,让他没办法去北魏参加邀雨及笄礼的,即不是朝中的政敌,也不是环伺的逆贼,甚至不是一直看檀邀雨不顺眼的师傅,或是每日催他掌控朝局的祖父。 ??而是一个才不过小臂长短,除了吃、睡、拉、哭,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婴儿。 ??这孩子因为是早产的缘故,所以极其孱弱。有时候哭着哭着就突然上不来气儿的感觉,吓得嬴风一直在他旁边守着寸步不离。 ??别看这奶娃娃小,居然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吃一次奶。搞得嬴风每次都是才合上眼,就又被婴儿哭醒了。 ??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俊脸,此时不仅胡子拉碴,发髻凌乱,还长了两个黝黑黝黑的大眼圈。 ??嬴风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。好像以前做探子时盯梢也没这么折磨人。 ??奶母此时给婴儿换过了尿布,将脏了的拿到外面去让人浆洗。 ??嬴风见婴儿终于不哭了,才询问奶母道,“皇后今日可有派过人来问皇长子?” ??奶母摇头,有些怜惜地看着摇篮里已经开心起来的婴儿,“娘娘说她再不想见皇长子一眼,可毕竟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,哪儿有娘不疼儿的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