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骂得清水
在张郃大军收拾陇县周边诸县之时，马超大军也已经赶到了清水县。 此处是南下攻打夏侯渊的前站，只有拿下清水，才能继续进军临渭。 由于此处非常重要，所以夏侯渊派了手下的傅干率领两万兵马驻守此城。 傅干，字彦材，世居北地郡泥阳，其先祖便是西汉的开国功臣傅宽，父亲傅燮官居汉阳太守。 所以也可以说是世代为官，在当地的势力非常雄厚。 夏侯渊派他驻守此城，除了看中其才干以外，他的身份背景也是一大依仗。 只不过此次来犯之敌若是旁人，傅干必定死战退敌。 但是遇到了马超，就完全不同了。 原来，傅干与马超的父亲马腾之前便是旧识。 二人同治凉州，只不过后来凉州骚乱时，傅干出逃投奔了当时控制长安的曹操。 而在马超仍旧留守凉州，直到后来被曹操击败，投奔了刘可。 所以当马超大军来到清水县城下时，立刻认出了城上之人。 “城上莫非是泥阳傅彦材？” 傅干看到对方的旗号，自然也瞬间认出了来军身份，他心中有愧，非常不愿意面对。 但是被对方叫破之后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。 “正是在下，阁下兴兵犯我清水，是为何故？” 见傅干承认了身份，马超还没有回话，一旁的马岱却率先开口了。 “哈哈哈！想不到上天有眼，竟然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这小人！ 傅彦材，当年伯父听从你的建议，相助曹军击败袁尚。 可是曹操转过脸来便将伯父诛杀，这份仇，也有你的一份！” 其实，这也是傅干心中的一桩隐事，他没想到此，都会忍不住痛心疾首。 当年自己确实曾力劝马腾助曹破袁，至于后面曹马反目，其实还有很多缘由。 只不过傅干却依旧为此事耿耿于怀。 现在被马岱叫破，自然瞬间羞愧不已。 “贤侄，此事确实怪我。若非今日有军命在身，毕竟亲自出城负荆请罪，任凭发落！” 傅干说的非常诚心，毕竟他本身便是非常重视名节。 马岱自然毫不领情，依然不留情面的喝道：“少在这里假惺惺。若你真的惭愧，就该立刻肉袒出降，而不是在这里惺惺作态！” 这话说的傅干脸色更红了。 他赶忙支支吾吾的解释到：“非是在下惺惺作态，实在是夏侯将军委以重任，不敢因私废公也！” “好！好！好！我且问你，他夏侯渊给你的是什么军令？” 马岱似乎想要好好与对方辩论一番，刨根问底起来。 马超见状，也没有催促，反正大军赶到时，天色已晚，今天也没有机会攻城了。 趁机先出口气倒也不错。 因此，马超派庞柔先去带人安营扎寨，而他们几人依旧在城下辩论。 此刻傅干回道：“夏侯将军自然是命末将守护清水，以据贵军！” “原来如此，看来傅将军倒是个忠臣了！只是我倒要问你了，你这城是为谁而守，又是在抗拒谁？ 不用你回答，我也知道。 你是为曹贼而守，抗拒的则是大汉天子的讨逆大军。 好一个忠臣傅干啊，你倒是曹氏家的一条忠犬！” 马岱此话攻击力非常强，瞬间怼的傅干脸色涨红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 他之前投奔曹操时，正是西凉大乱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时。 所以傅干也就认为曹操自然代表了正统。 从那以后便一直忠心耿耿追随左右，倒也没少立下汗马功劳。 只不过如今形势早已大变，曹操已被逐出中原，逃至西凉。 而刘可也已经在长安接受献帝禅让，荣登大宝。 失去了献帝这枚棋子的曹操早就被打成乱臣贼子。 之前傅干没有想这么多， 如今被马岱点破后，自然更加羞惭。 “这，这……魏王德膺符运，奋扬神武，芟除凶暴，清定区夏，实为有功于朝廷。 我辅佐魏王，自然也是为了大汉社稷，天下黎民。” “傅干，不要自欺欺人了。曹操名为汉臣，实为汉贼，当年在长安之时便欺君弑后。 此等恶行天下谁人不知？如今献帝禅位于当今陛下后，曹操非但不入京朝觐。 反而再兴刀兵，祸乱雍凉。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，什么叫为了大汉社稷，什么是为了天下黎民？” 马岱毫不客气的反驳，再次将傅干堵了回去。 这次，傅干再也说不出话来。 毕竟他向来以忠义自居，现在竟然全都被对方批的体无完肤。 马岱的话还没有完，只见他继续厉声喝道：“傅干，汝之先祖阳陵侯景公随高祖起兵，终定天下。 义阳侯介子公威震西域；汝之父忠勇退敌，谥曰壮节侯，当年灵帝及百官无不出城凭吊。 说起来，也算是世食汉禄，名门之后，历代公卿。 想不到到了你这一代，竟然出了这样一个逆臣贼子，可算是将父辈的脸面丢尽了。 到时不知死后如何面对历代先祖，恐怕就连汝之父都羞于有你为子？” 马岱的话，说的傅干气血翻涌，差点一口气背过去。 这不是因为马岱的话有多么的恶毒，而是因为他说的几乎全都是事实。 远了不说，就说傅干之父，可是出了名的忠义正直，斥崔烈、据赵忠。 不惧权贵，不谄阉宦，一心为了匡扶汉室，在朝堂内外颇有威望，就连灵帝都赞叹不已。 后来被叛军杀害，傅干也是为了给父亲报仇，才投奔了曹操，辅助其击溃叛军。 然而现在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成为了乱臣贼子。 不管之前曹操怎么灌输刘可欺君篡逆，但是如今天下大半尽在其手，献帝同样主动让贤。 也就是说，刘可已经是无可置疑的大汉天子了。 如此一来傅干瞬间陷入艰难的抉择，心中所秉承的忠义也终于开始动摇。 左右见傅干血气翻涌，面色忽白忽红，赶忙上前查看。 谁料傅干却缓缓说出两个字：“开门！” 恐怕就连马超都没有想到，马岱的一席话，竟然令傅干当场开门投降，清水县不战而得。